砸壞好零件定損后再修、截留車主購買的油液產品、虛假保養……近日，4S店各種維修保養亂象頻繁被曝光，掀起車主關于4S店售后失當行為的熱議。當下，隨著互聯網養車逐漸興起，大批老司機開始逃離4S店，多個互聯網平臺開始搶灘汽車售后市場。

　　現象1

　　新手4S店“挨宰”成常態

　　最近，新手車主林女士購置的別克車到了該保養的時候。想起買車時4S店承諾過兩次免費保養，林女士便興沖沖地開車來到4S店。更換機油機濾，清洗油路，更換空氣濾芯、空調濾芯，一套全部做下來，總共花了908元。看到維修師傅拆出的空氣濾芯，林女士產生了疑惑，“就一個塑料板子，怎么4S店賣這么貴？”

　　在電商平臺查詢同款空氣濾芯后，林女士發現大小、外觀、材質都差不多的空氣濾芯只要三四十元，而在4S店不算工時費就要143元。“普通產品和原廠配件差別能有這么大？4S店的配件價格實在太離譜了。”第一次在4S店保養之后，林女士就對4S店的“漫天要價”印象深刻。

　　記者近日走訪調查發現，配件貴、工時費高在許多4S店普遍存在。不少店家都習慣拿原廠配件當幌子，著重強調原廠配件對駕駛安全的重要性，新手司機很容易被說服。

　　車主吳先生的豐田凱美瑞行駛了6萬多公里，之后吳先生被4S店告知需要更換剎車片，店方報價剎車片每副700多元，工時費100元。但吳先生對比后發現，同類型的剎車片在汽配城只賣100多元，路邊維修店工時費40元左右。不過，最后吳先生還是選擇在4S店更換剎車片，“雖然貴點兒，但應該更有保障，出了問題也容易交涉。”

　　然而，記者從一家4S店的維修師傅處了解到，4S店和汽配城的零部件基本上都是來自同樣的廠商，甚至4S店有些“原廠配件”也是從汽配城進的貨。“汽車廠賣給4S店的配件加價30%，4S店賣給消費者最低加價30%，高的能有200%，4S店的工時費也普遍比一般維修廠高出一半，有時甚至高出一倍以上。”不過，出于安全駕駛的考慮，許多車主還是和吳先生一樣，選擇為4S店的高價服務買單。

　　現象2

　　老司機紛紛投奔“路邊攤”

　　為了避免在4S店維修保養時“挨宰”，許多新車主在成為老司機之后開始逐漸脫離4S店。市民房先生的大眾邁騰已經開到第10個年頭。從出了質保期開始，他就沒再踏進4S店的大門，而是自行購買配件到線下維修店維修保養。房先生告訴記者，單是靠機油、空濾等常規耗材與4S店的差價，這些年里就節省了幾萬元。

　　“幾百塊錢就能買來的材料4S店需要兩三千，幾分鐘就能搞定的簡單保養要收一二百元的工時費，保養過程中被追加項目和推銷產品也是常事。”房先生回憶說，多年前，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4S店曾擅自將原廠礦物機油升級成更貴的磁護合成機油，并添加了發動機潤滑系統高效清洗劑等好幾個保養手冊里沒有的額外項目，多花了1600多元。

　　讓許多車主感到氣憤的是，有時多花了錢也未必能買到貨真價實的產品。“說是換了原廠的美孚機油，真的用了嗎？說是要給換電瓶，換來的電瓶是新的嗎？上回保養時檢查出電瓶衰減，維修師傅給換了新電瓶，沒想到半年之后就虧電了。”市民徐女士在一次次被“坑”后，對4S店也越來越不信任，打算以后就上網買材料去汽配城做保養。

　　對4S店的維修結果不信任，似乎已經成了許多車主的第一反應。如此惡性循環之下，大批老司機開始逃離4S店。

　　探因

　　“價格倒掛”催生售后亂象

　　在業內人士看來，4S店之所以長期存在售后服務價格虛高、流程不透明等問題，主要是利用消費者與汽車維修方的信息不對等。由于汽車維修及售后工作專業性極強，消費者與4S店之間本身就存在巨大的專業鴻溝。再加上汽車維修保養操作過程復雜、操作周期長，不少4S店還以保證安全、作業規范為由不允許車主進入維修車間，這就造成4S店的維修過程基本處于無人監管的“真空狀態”。

　　此外，隨著汽車保險的普及，絕大多數車主遇到事故后都會通過保險公司進行維修。一位4S店的維修師傅透露，保險公司與4S店私下進行“合作”的也不少。“車輛出險理賠過程中，大多數車主會選擇保險公司指定的4S店修車。在這個過程中，保險公司很可能會從4S店拿到返利。這樣一來，保險公司就會對4S店能換不修、抬高報價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本該通過優質服務留住客源的4S店為何非要在車主的眼皮子底下“薅羊毛”？在汽車行業專家看來，這也是經銷商在汽車銷售“價格倒掛”現象之下的無奈之舉。隨著我國結束汽車高速增長周期，國內汽車保有量逐漸觸及天花板，傳統汽車行業廣泛面臨產能過剩的局面。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調查報告顯示，今年上半年，實現盈利的汽車經銷商僅有28.8%。為了完成銷售指標拿到廠家返利，4S店不惜“賠本賺吆喝”，部分車型甚至虧本成交。在這種扭曲的銷售模式下，賣新車不賺錢已經是4S店的普遍困境。高昂的成本壓力之下，抬高汽車維修養護價格等售后套路，便成為4S店的主要牟利途徑。

　　攪局

　　互聯網養車平臺崛起

　　過去，由于對“路邊攤”和網購平臺不放心，不少車主只能為4S店的高價買單。如今，隨著互聯網養車平臺的崛起，車主們有了新選擇。

　　最近幾年，汽配廠商和門店等都開啟了互聯網平臺服務，京東、天貓等電商平臺的汽車配件銷售也步入正軌，價格越來越透明。此外，途虎養車、安惠養車、京保養、車享家、瓜子養車、樂車邦等“互聯網+養車”逐步發展成為汽車后市場的新生力軍，開始對傳統汽車后市場進行大規模分流。

　　盡管這些平臺也時常因為營銷行為過多等問題受到詬病，但最終還是憑借低價和透明俘獲了眾多忠實粉絲。徐女士的北京現代已經開了5年，同樣的保養項目，4S店辦卡之后折扣價是2700元左右，而一家電商平臺的常規保養則只要600元。“保養流程全程記錄可查，更換電瓶之類的簡單維修還可以上門服務，至少我能看見給換的是不是全新的正品。”

　　互聯網研究機構易觀此前發布的《中國汽車線上用戶數字行為專題分析2019》也顯示，汽車后市場正在快速發展，截至2019年5月，我國汽車后市場用戶規模達到1.24億人，季度平均增長達11.1%。互聯網養護發展勢頭尤其迅猛。“面對互聯網養車平臺的沖擊，4S店更應當發揮自身專業性的優勢，為用戶提供優質透明的服務和安心的消費環境，守住汽車后市場的陣地。”汽車專家王萌表示。

　　養車小貼士

　　■雖然互聯網養車風頭正盛，但不是所有維修廠或電商提供的零部件就一定安全，車主要有一定的鑒別能力；

　　■選擇養車平臺要注意區分直營店和加盟店；

　　■對于非常規的維修和養護，由于維修工對車輛的了解和熟悉程度更深，4S店與其他平臺相比還是更加專業。

　　實習記者 楊天悅 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