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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凡:華興資本就是風口上的豬 專注是最可怕的力量
2014/12/26 12:06:32 來源:中國產業發展研究網 【字體:大 中 小】【收藏本頁】【打印】【關閉】
核心提示: 五年前,包凡參加第一財經的電視訪談《波士堂》,雖然當時華興資本在業內已經小有名氣,但他卻說:“我們的黃金時代還遠遠沒有到來,評價華興請再給我五年。”他果真說到五年前,包凡參加第一財經的電視訪談《波士堂》,雖然當時華興資本在業內已經小有名氣,但他卻說:“我們的黃金時代還遠遠沒有到來,評價華興請再給我五年。”
他果真說到做到了。
2014年是包凡創辦的華興資本業績大爆發的一年,這家公司剛好走過了整整十年的歷程。“約炮神器”陌陌的上市讓十年專注TMT企業私募融資和境外IPO業務的華興資本成為了人們眼中風口上的豬——這家精品投行在2014年一年就完成了7單海外IPO項目的承銷和超過40單私募融資及并購項目。
然而就在中國的投行都紛紛組建了TMT行業組、中國的PE也都成立了專注TMT行業的投資團隊時,包凡已經又比別人往前多邁了一步。他說:“我要澄清一個概念,我們做的不是TMT領域的生意,我們做的是新經濟的生意。”
如果可以簡單粗暴地用一道線把世界上所有的企業做個界分,就形成了新經濟和傳統經濟兩大陣營。在中國,這兩大陣營的領軍人物不止一次在媒體上公開打賭、叫板,遠的有馬云vs.王健林,近的有雷軍vs.董明珠。目前看來,新經濟的發展勢頭非常令人震驚。在包凡看來,那些建立在創新商業模式上的、由創業家驅動的公司都是新經濟公司,這些公司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已經深刻地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方式,在整個經濟體系中所占的體量已經越來越大。
“你想,整個風口變大了,我們只要不是特別傻的豬總能被吹到。”
這只是他的謙詞。這家在這一領域布局了十年的精品小投行的成功絕不僅僅是在風口上順勢而為這么簡單。
七年的華爾街投行從業生涯,再加上四年的亞信集團,使得TMT+投行模式似乎成了包凡創業的必然宿命。說是創業幫企業做融資顧問,包凡自己的公司當年創辦的時候都融不來資——沒人會投資這樣一家只做財務顧問業務的金融服務企業。
但包凡偏偏在這塊誰也瞧不上的領域里創業成功了。他們只專注一個行業——TMT行業的企業,在這類公司規模還很小、其他投行根本看不上的時候就為他們提供私募融資服務,與企業共同成長,直到幫助他們完成海外上市。
他發現了一個與創業企業打交道的秘訣:其實創業者非常孤獨,他們在面對合伙人、同事、投資人的時候必須振作精神、強顏歡笑、高歌猛進,然而內心深處卻有太多的困惑和壓力需要宣泄和獲得認同。于是,華興資本以一種顧問加朋友的角色接近這些創業者,最終獲得了在中國做生意所需要的關鍵因素——信任基礎。
但包凡又在竭力地澄清一個外界對華興資本的誤解,他說:華興不是關系型的企業,我們不是靠交朋友來賺錢的。華興是產品型的企業,我們的產品就是我們過硬的財務顧問產品和私募融資產品,這才是我們核心的競爭力。
通過這種核心競爭力,華興逐漸地把這一細分領域企業融資的市場份額做到了50%以上。“當你占到50%的市場份額時,你的視角與只有5%、10%的市場份額的視角是不同的。”這種馬太效應進一步鞏固了華興資本的競爭優勢。
華興資本的商業模式不難理解,但卻學不來——因為絕大部分人都缺乏耐心和專注。
一個明顯的事實是,當代中國資本市場,多數人的心態都是投機跟風,想賺快錢。在這種氛圍中不為所動非常難。這些年當中,與在金融圈沉浮的其他人一樣,包凡也曾面對各種各樣的誘惑:想過做基金,想過做二級市場炒作一把。
最后是他的性格鑄就了他的選擇。他說:我不想做別人做過的事。
再過了一些年,他總結出來,在中國的大地上看似遍地都是機會,但實際上很多機會都是騙人的,不是真正的機會。
“華興這十年走下來,所犯的錯誤都是因為不夠專注。有時想去把握一些所謂的機會,但卻不愿意真正的付出。每次當你去做一些新的嘗試,你往往都會發現,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卻低估了做成事情所需要的努力和投入。”
于是這也逐漸形成了華興的文化:當別人很興奮地去追逐當下的熱點時,華興總是抱著一種懷疑的態度先觀察。最后,行動的原則變成了最簡單的一條:跟著客戶的需求走,市場會指引你。
當TMT概念在2014年如井噴式爆發,而阿里巴巴的上市又成功地為這輪行情制造了一個高點,大家開始擔心這個市場已經充滿了泡沫。對此包凡并不諱言,但他又已經站在一個新的制高點來看這整個市場:“在資本面上有泡沫毋庸置疑,但在基本面上沒有泡沫。因為新經濟的崛起其實才剛剛開始,未來新經濟的板塊肯定在總的經濟體量中占到50%以上的。資本永遠是不理性的,新經濟創造了高速成長的神話,導致資本的大量涌入,不可避免的推高了估值,因此在資本層面上顯然已經有泡沫了。但這泡沫不是中概股的,而是美國互聯網板塊本身的泡沫,Uber400億美金的估值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然而這次的泡沫與2000年美國互聯網泡沫有所不同。一家價值200億的公司估了400億,只是估值上的泡沫,公司仍有基礎價值。但2000年的泡沫情形是一家估值200億的公司實際上可能一個子兒都不值。因此,今天的泡沫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是相對的泡沫而不是絕對的泡沫。”
在人們開始普遍對A股TMT概念炒作之下虛高的估值擔憂的時候,包凡把這看作是新經濟對傳統經濟的改造。他說,一個傳統公司買了一個互聯網企業,是對自身的變革。雖然估值虛高,可是如果不做這件事,公司自身可能也確實沒有出路。這算是放手一賭。對A股的投資人而言,在互聯網企業短期內還不能在A股進行IPO的情況下,在二級市場上獲得了一個投資新經濟的機會。
“從宏觀經濟的角度來看,做這樣的產業調整是必然的。但從微觀層面來說,投砸的案子一定不在少數。”
也許應該在此套用一句郭廣昌的話:“我們站在價值的地板上與泡沫共舞。”在泡沫中發現價值才能捕捉真正的機會。
投行本來就是身處波動性之中,所以遇到金融危機,即使是高盛這樣的航母,也會受到巨大沖擊。然而,在包凡看來,跟隨著新經濟起舞的華興資本,其業務的波動性會隨著新經濟板塊的橫向衍生而收窄。因此這種服務新經濟的戰略,本身就是去波動性的。反過來說,行業短期的泡沫調整期,也是一個彎道超車的機會。
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的時候,包凡進入摩根斯坦利工作。他覺得那時候的華爾街投行還是以客戶為中心、關系導向型的投行。但這些年來,投行的文化變成了赤裸裸的moneymakingculture,客戶不再是服務的對象,而盈利的對象。因此,他想做的,是投行的“文藝復興”——也就是回到投行最傳統的顧問業務,這也是華興資本名字的由來。
然而無論是他創業的當年,還是TMT行業受到資本市場熱捧的現在,所有人都認為純粹的財務顧問業務非常難做。中國人哪有為服務付費的習慣呢?而那些剛起步的互聯網企業,投行根本就看不上——從它們身上太難榨出油水了。華興資本很討巧地在收不上錢的業務模式和付不出錢的客戶之間找到了一個切入點,幫這些互聯網企業融資,解決他們最饑渴、最不容易自己完成的事。
不過,時至今日,這種精品投行的業務模式仍然飽受質疑。現在國內的很多投行認為,資金實力是拉開投行之間差距的重要因素,純粹的財務顧問業務,或者說精品投行模式是沒有前景的,只有能為企業進行配套融資的投行才能拿到生意。
包凡卻并不為此過分擔心。“如果客戶所需要的就是借錢,那就不是我們的目標客戶。我們不可能為所有人服務,而只能為那些對智力資本的質量有要求的客戶提供服務。當然,這兩種模式也可以結合在一起做,但一個重資本的企業和一個重人力資源的企業文化是完全不同的,在一個靠資本取勝的商業模式里,投資銀行家的個人能力很難得到認可。只有我們這樣的企業文化才能吸引到最優秀的人才。”
因為賭對了一個行業,華興堅持了十年。2004年創業時,他們只做成了一單交易,十年之后的今天,他們全年完成的交易額已經超過了百億美元。兩三年前還有中國投行人認為華興資本做的不是投行的事兒,卻自稱為投行;今天卻有不少本土投行開始意識到華興所做的事,其實已經遠遠超前于中國的投行。而中國的大多數投行人員在證監會監管要求下所做的財務、法律核查工作已經失去了投行本來的價值。
就在一些本土投行提出要學習華興資本的口號時,包凡又在媒體上一語驚人了,他說投行這個行業有一天可能會消亡,自己則會變成像恐龍一樣的化石,那才是一個美好的世界。
不過前不久,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否定了這個說法。他用手拍著自己光亮的腦門,仿佛新的思想就這樣很快被制造出來。他說這也是一次媒體的誤讀。
在包凡看來,投行的價值創造如果建立在信息不對稱基礎上,那一定會被新經濟或未來技術完全顛覆。從金融服務的特性來看,其實金融最適宜被互聯網所改造——金融產品是無形的,建立在大數據的基礎上,又有社交屬性,與互聯網結合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技術和人不可相互替代,反而是互補的。比如分析師做的事,完全可以通過電腦程序來完成。但是數據分析出來之后,還是需要人的主觀判斷來決定哪些是好的投資機會,還是需要人來做選擇,人與人來談判。實際上如果用新技術把人從繁瑣的事務中解脫出來,反而才能把人的價值真正發揮出來。
包凡的野心很大,他希望能以華興的成功帶動整個行業的發展。他以一個投行人的方式對投行這一行業的未來做了一些定量分析。他說中國資產證券化的比例/GDP)只有40%,而美國這一比例是120%;中國直接融資的比例為20%,美國是70%;中國投行的收入大約只有美國投行的十二分之一。這樣比較下來,中國的投行還處在萌芽期,未來的發展前景不比互聯網行業差。“最近監管政策的改革與開放給這個行業帶來了很多創新機會,不過,未來中國投行能真正做大的,一定包括以華興為代表的創業型的金融服務機構。”這一次,他的勝面應該還是很大,因為專注是他最可怕的力量。